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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的奧運夢
2016/04/04
近來,除了政治面與經濟面的消息外,巴西也因即將主辦2016年夏季奧運而成為媒體關注焦點。對於去年剛舉辦過世界杯足球賽以及每年都會舉辦吸引全球各地觀光客到訪的嘉年華會的巴西而言,主辦大型國際盛會是常有之事。今年,我有幸在嘉年華期間再次到訪里約熱內盧,並實際了解處於數十年來最嚴重蕭條中的當地人民心聲,並參觀數個奧運預備場館以及其他準備工作。
慶祝嘉年華會
當我抵達Copacabana Beach時,嘉年華會已然展開。僅管巴西經濟情況黯淡(2015年GDP萎縮3.8%,今年預期將進一步衰退),巴西人民依然對嘉年華派對抱持著極大熱情。在里約的街道上,充滿數百到上百萬的跳舞人群,而遊行路線上則可以看見一輛輛遊行花車上的舞者,隨著音樂起舞。
在嘉年華慶典中,表演團體被以”學校”為單位區分的原因是,最開始的表演團體就是在學校旁練習的。里約共有超過70個會自行選擇主題、編曲、治裝並準備花車、練習整整一年只為參加遊行的森巴學校。這些學校會依據精密的等級制度劃分至不同的聯盟賽事之中。在嘉年華中,當一個學校表演結束後,會有身著橘色制服的清潔人員負責在下一組入場前打掃街道。巴西人的樂觀天性,不論是在面對的嚴峻情況或枯燥工作時都表露無疑。有一年,我曾遇過一位清潔人員在打掃時,利用掃把自得其樂的跳起了舞來,而由於群眾也非常喜愛他的表演,使他的舞蹈成為每年都會出現的例行特色之一。今年,茲卡病毒的威脅也沒有澆熄巴西人的熱忱,甚至做出鮮豔的茲卡服裝以及以茲卡為主題的花車。就我所見到的,巴西人並沒有因為目前嚴峻的經濟狀況而陷入憂鬱。
然而,別被巴西人民或者是里約人無憂無慮的態度所誤導,他們也是工作十分努力且勇於面對挑戰的。當巴西被選為2015年世足賽主辦國時,雖然許多人對於巴西人是否能在期限前,完成必要的建設並準備好迎接來自世界各地的足球迷,抱持懷疑的態度。但由於曾親眼見到巴西人如何從晚間七點到隔天凌晨有秩序的讓數以百計的舞者與花車依序通過里約的Sambadrome,我對他們的信心未曾動搖。如果巴西有能力每年舉辦嘉年華,那要舉辦如世足賽或奧運等大型運動賽事應該不成問題。
 
里約的景觀
里約對於巴西的重要性不僅只於舉辦嘉年華會(個人認為可以算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表演秀)。雖然聖保羅才是巴西的工業與金融中心,但仍有許多重要公司的總部設在里約。身為巴西的前首都,里約也擁有許多由著名建築師Oscar Niemeyer所設計的建築。
16世紀初期,當葡萄牙探險家來到里約的瓜納巴拉灣(Guanabara Bay)時,即將眼前雄偉的原形山脈命名為Pão de Açúcar,也就是葡萄牙文中的糖捲的意思(當時糖的運輸方式為裝入圓錐狀的模具中運送,看起來就如同矗立於里約的山形)。然而,近來Guanabara Bay因為其他原因而成為關注的焦點。週末,當我們沿著瓜納巴拉灣的Botafogo海灘騎著腳踏車時,一陣惡臭由海灣中襲來,這也是為什麼這個美麗的海灘會空無一人的原因。在經過了數次漏油事件,其中一次共有130萬公升原油自海底油管漏出後,瓜納巴拉灣的紅樹林生態體系早已被摧毀殆盡,此外,附近的社區也持續將汙水排放至海灣之中。雖然奧運的帆船項目預計將在瓜納巴拉灣舉行,但我們懷疑政府是否有能力在此之前把污染完全清除,即便有來自於荷蘭的專家提供協助。
不過,里約依然擁有許多其他值得拜訪的景點。沿著海岸開車半小時,我們即來到沙灘旁蓋滿高級奢華大廈的Barra區。海浪一波波打在白色細沙海灘上的景象綿延數哩,許多玩著風箏衝浪的人們,在海中追逐浪尖。由於整個Barra區的公寓數量達上千戶,顯然,有能力負擔這種富裕生活型態的里約人為數不少 。
從海岸第一排的高級大廈往內陸走,可以看到許多包含所有國際名牌、餐飲美食的大型商場。我們在其中一家前有自由女神雕像、名為New York City Center的商場觀賞了惡棍英雄:死侍這部電影。令我驚訝的是,儘管電影附有葡萄牙文字幕,由於影片中的美式幽默牽涉到大量美國的電玩與影視文化,就連我都僅理解約一半的笑點。然而,電影院內以巴西年輕族群為主的觀眾,卻幾乎都能理解,可見全球化的對各地,尤其是年輕人的影響程度遠遠超出我年輕時候的狀況。

巴西的奧運夢

離開商場,我們驅車前往2016夏季奧運的預定場館HSBC Arena(由於HSBC的巴西分支已被Bradesco Bank所收購,因此場館的名稱可能變更為Bradesco Arena)。沿著通往選手村的高速公路,沿途至少經過七座不同的場館。其中,手球場館的造價即高達1.58億巴西里拉(約為4200萬美元)。顯然,在巴西目前的經濟狀況下,這種支出將招來大量的批評。在場館的木頭圍籬上,將奧運與近期貪腐醜聞連結的” Lava Jato Olímpico”或“Car Wash Olympics”等標語隨處可見,試圖將舉辦奧運耗費鉅資與正在上演的巴西石油公司「洗車醜聞」作連結,部分巴西人抱怨政府隨意浪費稅金。巴西是否能透過舉辦奧運所將帶來的觀光收益回收其投資還不得而知,但巴西的確擁有發光發熱的機會,希望其能透過奧運吸引正面的報導與關注。

距離奧運區不遠處,我們經過名為Cidade de Deus的低收入政府國宅區。這個區域1960年建成時,政府將窮人由里約市中心的貧民窟遷出至此。目前,共有約四萬名低收入戶住在此區域。這個區域也是電影「天主之城」(City of God)中有關貧困地區兒童暴力的靈感來源。長久以來,Cidade de Deus一直被視為里約最危險的區域,與僅僅15分鐘車程的海濱富人區呈現截然不同的景象。

除了興建奧運相關設施外,巴西政府也致力於建設公共設施與美化市容。其中一項措施即是於被醜陋高架道路切割的老舊的市中心港區進行再造。目前,該高架道路已被拆除,輸運功能由地下隧道所取代,並在面對海灣的地段建立由西班牙未來派建築師Santiago Calatrava Valls所設計的未來博物館。我曾經有幸造訪他在西班牙瓦倫西亞所設計的城市藝術與科學園區。紐約新世貿大樓的轉運站也是出自他的手筆。於2015年12月開幕的未來博物館是棟白色鋼骨混凝土建築,在高挑的白色屋頂以外,也擁有具有過濾海灣海水功能以及用於收集雨水支應內部使用的不同水池。由於這個博物館極為受到歡迎,我們排隊排了半小時之久,但館內大量有關自然、環境、人文的互動性設施,的確覺得值得等待。

打擊貪腐

雖然巴西擁有豐富天然資源、廣闊的國土以及龐大的人口,但僵化的官僚體制使巴西經濟每年都需付出數以億計的代價,並阻礙巴西經濟發揮其潛力。根據巴西最大的工業組織Federação das Indústrias do Estado de São Paulo(FIESP),巴西每年的貪汙對於經濟造成的損失高達320億美元。

近年來,對於貪腐的打擊逐漸有所進展,包括逮捕高層主管、銀行家、政治人物等。有一名嫌犯甚至搭乘他的私人飛機投案,以避免被當眾上銬的羞辱。嫌犯的證詞也被錄製上網供所有巴西人民與全球檢視。當然,巴西的金融界將受到醜聞的打擊,一名巴西最大投資銀行與券商的高層被逮捕,甚至危及了整個金融體系的流動性。

里約的經濟

如同許多其他國家,巴西正處於發展有效政治經濟結構的過程中,而轉型的過程不一定能夠順利進行。從1964~1985年間,巴西處於軍事獨裁政權的統治下,而其遺留下來的法案使部分巴西公司得以獨佔政府採購合約,不需與外國廠商競爭,且擁有許多減稅與補貼優惠。但這種情況已逐漸在改變之中,經過數次造訪里約,我們對於巴西的前景將更加樂觀。

我們造訪了專注於糖果餅乾、衣服、玩具、CD、電子商品與其他家庭用品等低價產品的大型連鎖零售商總部。該公司表示,雖然目前巴西整體經濟情況不佳,但其低價策略在銷售上取得很大成功,並已開始在全國擴張腳步。他們並未將整體環境的不景氣當作藉口,而是專注於找出增加實體與網路銷售量的方法,且開始開發自有品牌以拉高獲利率、同時也能有效拉低供應商進貨價格,他們也提供店內取貨等新服務。在開設新據點時,所有的管理人員都來自於內部訓練與升遷。

對身為投資人的我而言,這是極為正面的訊息。這家公司正是巴西企業得以透過努力經營,撐過這段經濟政治不穩定時期的例子。我相信巴西終將克服目前的困境,並透過改革,再次成為高度成長的經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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